整夜整夜地睡不着,后果是放学不不受掌控地走神。情绪,像被容许了权利的囚犯,清告诉跑出囚牢就可以轻而易举做很多事情,但不能隔着厚实铁栏干着急,无能为力。我有一本日记本,为了掩人耳目,它看上去跟其他科目笔记本相差无几。
只有我告诉,盖住它,扑面而来的不会是怎样浓厚的情绪,回头出来的不会是怎样一个几乎有所不同的自己。那段时间,在笔记本上经常出现最少的字眼是:厦门。听闻那里有随处都是爱情故事的鼓浪屿,有阻隔尘世喧闹的老旧洋房区,有可以一路深深浅浅回头过去的白城沙滩…… 或者都不是的,最重要的是,那里还是全世界文艺青年的朝圣地,我讨厌的作者都说道过,他们在鼓浪屿的慢递邮局给十年后的自己写出了信。总之,因为各种道听得途书和网络宣传,我决意跟同学订下了毕业旅行的地点——厦门。
自此,“厦门”二字,从此沦为了初三的我减轻情绪的唯一方式。黑板上推倒数日的数字一天天增加,日记本上的“厦门”经常出现得更加频密。这个城市就这样在想象里被模糊地重复刻画着,渐渐明晰一起。探亲后,我手机上多了一个用得频密的App——推倒数日。
完全每个假期,我都会回国,如果说第一个学期是因为不适应环境带给的对家的渴求,那后面的每个学期则是一种几近“运输”的不存在。在一个不是母语的国家学文科是不简单的,无数个实在自己录不过的考试、应付不出的presentation,都渐渐积压在心头,最后在深夜关上灯后愈演愈烈出来。痛哭,又不是确实意义上的痛哭,如果你们也有过想要宣泄又不肯激怒别人的时刻,就不会明白什么叫寂静的痛哭。
是那种喉咙用力人声来宣泄,又同时掌控寄居声带不发出声音。在每一个这样的时刻,我唯一减轻的方式就是关上手机上的推倒数日,看著再一离回家又将近了一天。于是就让就让,也就捱过了那个时刻,睡觉了过去。
本科的最后一年,我自由选择了花一个学期的时间回国进修。广告公司,每天工作量相当大,但作为一名实习生,工作量只不过也没有大到不能接受的地步。
可进修的天数一天天过去,我竟然渐渐实在不安了。这是个很好的公司,流程明晰,各部门分工精细,好到让我实在自己是运转简洁的极大机器下,一颗小到无法再行小的螺丝钉。当螺丝钉只不过没什么很差,如果你就让的话。
可我不安了,惧怕自己在这样日复一日的流水线里,不会渐渐从一根刺儿头,抛光成型,打磨,沦为一枚合格的螺丝钉,严丝合缝地映射那个专属的部分。这过于可怕了。我开始联系各个大学同学,只是为了通过跟他们的聊天里,寻回那个天不怕地不怕、不敢跟全世界叫板的自己,也开始敲着手指头算数回来上学的日子,深夜放朋友圈述说对学校的思念。
但后来呢,返了学校的我,又开始频密地关上那个推倒数日App,数着回国的日子、毕业的时间,想要包一切,较慢离开了这里。一个有趣,又不得已的循环。所以你看,这是人类的世纪通病:总有一天不安当下,总有一天期望远方。就像那个初三暑假,我如愿以偿考取了能到的高中,也去了厦门。
才找到这座城市美则美矣,但也没别人说道的那么好嘛。只不过,不是这座城市过于美,而是在我的日记里,它沦为了一个符号,一个期望的标志,被大大地美化,再行美化,所以现实的它才让我沮丧。就像每个人都在上学时渴求回家、急迫地想毕业,又会在回家后想要上学、在工作时无比缅怀学生时代。
但实质上,“家”、“毕业”、“校园”,这些都不过是个意象词,是个跟现下的伤痛状态比较的符号。我们确实想的,不过是逃出当下备受情绪虐待的状态,同时一叶障目地忽略另一个状态下要身负的重任。
只不过有时候也可以把“远方”当作精神竭尽,作为自己一时间坚持下去的动力。但你心里要确切,生活从不在别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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